【昊磊】味道02
-指路前章-
吴磊醒来的时候，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。冬天的夜来得总是很快。他托着睡得沉重的脑袋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，7：32。
这一觉睡得可真过瘾。
他一屁股坐起来，发现手边上还是睡着前拿在手里的那件T恤，突然想起来刚刚做的梦。
手机响了，是朋友打来催他。
“喂，我刚睡醒。地址发我，马上过去。”
他拿着那T恤走到客厅，四处看看没发现有能用的袋子，于是将衣服凑合着卷巴卷巴塞进了羽绒服口袋里。还好口袋够大。拿了玄关的钥匙就走。
吴磊从出租车上下来，抬眼便是一家酒吧。他径直走了进去，被侍从领着去包厢。
说起来，他已经快忘了酒吧长什么样。以前在国内的时候隔三差五被几个哥们邀着混迹在各种酒吧。他自己虽然也不是很喜欢这种吵闹的地方，但也不排斥，况且跟什么样的朋友混就在什么样的地方扎堆。
有个人倒是他身边唯一只爱往书店和咖啡店钻的，也曾经无数次皱着眉头站在酒吧包厢门口等他出来，导致他后来都不太敢搭理这些局。
后来去国外的五年，吴磊自是把自己从前的张扬无拘都收了不少，更鲜少有去pub的机会。
这么想着，他推开了包厢。里面坐了他从前几个哥们儿，有国外回来不久的，也有这些年在国内闯出一片事业的。
见吴磊进来，发小董帆先举起一瓶啤酒激动道：“哥们儿，可太久没见了！”随后几个人都吵着举了酒瓶子跟吴磊碰肩，“你也太不像话了啊，出个国搞得跟出家了似的，一点儿消息都没有！”“就是啊！好歹大家一块儿好了这么些年！”
“对不住哥几个！今天这顿我请。”吴磊抱歉地笑，还没坐下就拎起瓶啤酒仰头干下一半，以表诚意。
大家久未齐聚，情绪都很激动，不一会儿喊声叫好声就杂成一片。吴磊很久没置身这种热闹的场面了，也挺高兴，带着笑坐在一旁摆弄着啤酒瓶。
“怎么样，这次回来还走吗？”董帆突然凑过来，在一片喧闹里对着他耳边问。
“……没想好。”吴磊瞥头看了他一眼，抬起酒瓶喝了一口。
“那你……他……你回来见过没？”
董帆带着些小心问出口。吴磊出国这些年，除了跟他有联系以外，跟国内任何朋友都断了。五年间，他一次都没问过自己过去那些事。他不提，自己也就不好张口再问。
“没。”吴磊笑了笑。这还是他回来以后第一个对着他提他的人。
“那那个……”
“娱乐新闻我还是看得到的。”吴磊抢着打断他的话。
“哦，还以为你在国外不看国内娱乐新闻呢！”董帆松了口气打趣着，举起酒瓶跟他碰了碰。
“有些话当初没机会跟你当面说，你刚走那阵子，人家可是给我打了两个月电话找人啊。”
吴磊心颤了颤，“都过去了，还提这个干嘛。”
“行！那不提了以后，你能过得去就挺好。”
“喝酒！”
喝完白的喝红的，酒过三巡，五六个男人都醉得不轻，终于准备散场。吴磊拿着外套往外走。
“磊儿，你住哪？我叫了代驾，送你回去！”
吴磊这会儿头晕乎乎的，只冲着董帆摆摆手。
“别吧兄弟，我看你不太行啊这样，你还是跟我走吧。”
“不用不用，我回酒店，打个车二十分钟就到了。你跟我反方向还绕路。”冷风吹得他勉强清醒了几分。
“行吧你当心点。改天必须再聚，我打你电话！”
吴磊坐上出租车的时候，头还在阵阵犯晕，眯着眼下意识冲着司机师傅报地名。
昏昏沉沉走到门口条件反射掏钥匙的时候，他才发现自己个猪头居然又回了那个房子。算了，他勉强撑着混沌的脑子想，反正是个空房子，先混住一晚吧。
进门的时候，没找着拖鞋。他穿着袜子踩在地上往里走，热得脱了羽绒服顺手扔在沙发上，正打算往卧室里走。
突然在卧室门口看见个高高的人影，他真真的吓了一跳，酒也醒了几分。等他向前走了几步，看清那人的脸的时候，吴磊彻底怔住了。
屋子里静得有些吓人。
过了好久，吴磊的眼眶发热，头顶嗡嗡作响，他哽咽地开口，声音却掩不住嘶哑。
“我都……我好久没梦见你了……”
他不知道他是怎么睡过去的，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来的。反正醒过来的时候，他以为自己还在梦里。
床边的小沙发上，倚着看书的刘昊然。茶几上开着他很多年前买的小台灯。他看着刘昊然的侧脸，他戴着细黑边的眼镜，纯白色的长袖勾勒好他的身形。这人看书还是那么认真，即使身边有他这个不速之客突然坐起身盯着他望也打断不了他丝毫。
恍惚间，吴磊又有了下午在这间房里的错觉。是不是时间真的跟他开了个玩笑，这五年只是他累了睡着以后做的一个漫长乏味的梦。
他还在发呆，刘昊然却突然偏过头来盯着他看，平静的眼神里夹带了些许吃惊。
四目相对，吴磊慌乱不已。纠结了半天终于开口。
“好……好久不见。”
他不是没想过久别重逢的情景，也不是没有在心底预演过这句过分老套的台词，只是任他再如何想，也想不到是此刻这样的情景。他在这张睡过多年的床上如坐针毡，刘昊然坐在五年前每天看书的小沙发上，身边的陈列甚至床单都没变过。而他们，却隔了整整一个五年，在这种场景中说着“好久不见”。
吴磊觉得荒谬得不行，却脑子抽经似的特别想继续这种荒谬问刘昊然一句，这是不是你接的新剧本？
“你……什么时候回来的？”刘昊然终于开口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。他的声音很低，带着他独有的温柔。他向来对谁都这么温柔。吴磊想。
“前天。”
（下章是回忆˙Ꙫ˙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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